第一部 第一章 (第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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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公爵,热那亚和卢加现在是波拿巴家族的领地,不过,我得事先对您说,如果您不对我说我们这里处于战争状态,如果您还敢袒护这个基督的敌人(我确乎相信,他是一个基督的敌人)的种种卑劣行径和他一手造成的灾祸,那么我就不再管您了。您就不再是我的朋友,您就不再是,如您所说的,我的忠实的奴隶。啊,您好,您好。我看我正在吓唬您了,请坐,讲给我听。”
一八○五年七月,遐迩闻名的安娜·帕夫洛夫娜·舍列尔——皇后玛丽亚·费奥多罗夫娜的宫廷女官和心腹,在欢迎首位莅临晚会的达官显要瓦西里公爵时说过这番话。安娜·帕夫洛夫娜一连咳嗽几天了。正如她所说,她身罹流行性感冒(那时候,流行性感冒是个新词,只有少数人才用它)。清早由一名红衣听差在分别发出的便函中,千篇一律地写道:“伯爵(或公爵),如您意下尚无任何可取的娱乐,如今日晚上这个可怜的女病人的症候不致使您过分惧怕,则请于七时至十时间莅临寒舍,不胜雀跃。安娜·舍列尔。”
“我的天,大打出手,好不激烈!”一位进来的公爵答道,对这种接见丝毫不感到困惑,他穿着绣花的宫廷礼服、长统袜子、短靴皮鞋,佩戴着多枚明星勋章,扁平的面部流露出愉快的表情。
他讲的是优雅的法语,我们的祖辈不仅借助它来说话,而且借助它来思考,他说起话来带有很平静的、长辈庇护晚辈时特有的腔调,那是上流社会和宫廷中德高望重的老年人独具的语调。他向安娜·帕夫洛夫娜跟前走来个完整的世界观,是一个哲学体系”,马克思主义的无产阶级,把那洒满香水的闪闪发亮的秃头凑近她,吻吻她的手,就心平气和地坐到沙发上。
“亲爱的朋友,请您首先告诉我,身体可好吗?您让我安静下来,”他说道,嗓音并没有改变,透过他那讲究礼貌的、关怀备至的腔调可以看出冷淡的、甚至是讥讽的意味。
“当你精神上遭受折磨时,身体上怎么能够健康呢?……在我们这个时代,即令有感情,又怎么能够保持宁静呢?”安娜·帕夫洛夫娜说道,“我希望您整个晚上都待在我这儿,好吗?”
“英国公使的喜庆日子呢?今日是星期三,我要在那里露面,”公爵说道,“我女儿顺便来接我,坐一趟车子。”
“我以为今天的庆祝会取消了。Jevousavouequetoutescesfetesettouscesfeuxd’artificecommencentadevenirinBsipides.”①
“若是人家知道您有这种心愿,庆祝会就得取消的。”公爵说道,他俨然像一架上紧发条的钟,习惯地说些他不想要别人相信的话。
“Nemetourmentezpas.Ehbienqu’a-t-ondécidéparrapportàladépêchedeNovosilzoff?Voussaveztout.”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