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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他才意识到自己多少有点咄咄逼人,连忙放软了语气,露出一个微笑:“有什么事就告诉我好不好,小望?”
他年纪不算大,但不知为什么,在翟望岳面前总是下意识地端起长辈的架子,无意识的慈爱和俯视放都放不下来。这可能是翟望岳看他不顺眼的原因之一吧,申路河在心里苦笑。
申路河的一堆问题信息量略大,好在翟望岳的脑子运转速度很快,在不到三秒之内消化了申路河的全部问题,渐次回答:“我爸妈去索赔了,现在还没回来。我想出去一趟,去哪儿都行,申哥。”
唯独没有回答他本来最得意的成绩。
走出学校的下午,明明阳光十分明媚,他却觉得浑身都冷了,周围的人在谈笑,在大声地讨论,可他们的声音都离得很远,成了影影绰绰的一种噪音。哥哥的死对他的影响,比他想象中的要太多了,哪怕父母和老师都在安慰他,让他打起精神用成绩告慰哥哥的在天之灵,他依然做不到,只能把那些话都视作不痛不痒,是一种局外人的高贵。
他在过去的三年里优秀得过分,平时的成绩自然不用说,课余时间也被各种比赛占据,只是身边没有朋友,一个都没有。
按理说他这样的少年是很容易交上朋友的,然而他从来被主动走近谁,对于他人的示好也习惯性地视而不见,久而久之也就和周围的人划出一道毛玻璃,哪怕他阴沉着脸走出考场,也没有人会去询问他发生了什么。
他抬起头。申路河是他态度最敌对的一个人,然而敌意的来源——翟诚岳消失了,这种暗戳戳的怨怼似乎一下子被抽走了基石,漂浮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反而有几分尴尬。
站在大厅的正中间毕竟还是太扎眼,申路河抓住翟望岳的手腕,那粗糙而真实的一点温度似乎把翟望岳烫了一下,他僵硬而乖巧地随着申路河走到了不锈钢的座位中,一丝挣扎都没有,甚至紧张得同手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