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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上海是租界。外国人有黑人白人,外地人有苏浙粤闽山东河南东北浪迹上海,各种势力有革命党的,青红帮的,工部局的;各种商品原料。加上各地三教九流,有铜钿呒没本事的富人,赤脚不怕穿鞋的流浪者,有没有上海户口都可进入大上海混抢水。
为维护业界合法的自身利益,同乡会和同业公会此类的老板组织非常之有必要。而赵二的亲家公丁老板也是规规矩矩读书人家出身,从无到有创业成功,诚实守信,在上海丝织业有一定影响。赵小姐出身在正统的“资二代”家庭。她身上没有那么多“狗屁捣招”的毛病,自然也不会因胡夹里贸然领进一位乡下大叔而说三道四。她只是对胡说;“现在侬可以吃夜饭了。把这位农村大叔一道请过来,随便用一艾。请伊勿要见怪”。
老山东虽然一付老农民装束,但他是读书人出身,从小知书达理,命运的波涛把他摞在农村一辈子,他知命认命:冥冥中认可这是上苍的安排。现在最大的安慰是他遇到了一位好心肠的上海人:胡先生胡夹里。他与他已经拿到共赴法国的船票,一路上有他照应。此次的旅程已成功一半了啊,这不是儿子地下有知在保护我吗?人心要知足。人心不足蛇吞象,这要出大事情的呵!
老山东用完晚餐。起身道了一句客气话:“谢谢女主人的接纳”。赵小姐听了客气地回应:“侬老人家还是有福气格,天下世界哪能有加巧格事体,正好与阿拉胡夹里同行。菩萨讲,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世的相识。现在那两家头认得了,这都是前世的缘分啊!世界上只有缘分才能导致结果的产生,阿拉胡夹里在还侬前世的情哩!他可以照顾侬,侬放心好了。”她快人快语地说,不管她的上海腔国语别人是否听懂。
胡夹里领着老山东转身来到丝厂,找了一间堆放杂物的小屋将里面东西归整一下,三下五除二就腾出一个铺位的地方,他又跑到门房间与看门的工友作了交谈,顺便将他的铺板与被褥暂借几天,以帮助一位萍水相逢的路人。
厂里的工友都知道这家丝厂的老板良心蛮好的,二任老板都是普通人家出身,现在咸鱼翻身自已当了老板,将心比心,对待工友也是蛮讲良心的;特别是农村里出来到上海寻“生活”(沪语工作)做的农民兄弟,伊拉尽可能帮侬寻一份事体。打工者的心也是肉做的,人们口口相传都愿意到这家厂来做活。
胡夹里与老山东没多久就离开上海登上远赴欧洲的远洋轮船。皇天不负有心人。老山东在胡夹里帮助下,很快在马塞这个港口城市找到了在欧战中阵亡的中国志愿者和中国劳工的一处墓地,老山东还真找到了他儿子的墓位。
与一般中国赴欧劳工相比,他儿子毕竟是公派的留学生,法国海军的见习军官,法方对此人礼遇有加。专门给这位阵亡的中国海军军官立了碑,根据档案还写上他的英名。老山东在儿子墓地旁取了一杯土,他要将这杯土带回老家山东的老屋,撒在他门前的那棵著名的百年老树下。
老山东抑或想的更远,思维穿越到几千年前的秦汉大地,长城脚下,儿子在那时抑或是一名君临天下的皇帝吧,为了疆域的拓展,儿子他曾经横刀跃马,驰千里疆场,暗淡了刀光剑影,远去了鼓角争鸣,湮没了黄尘古道,荒芜了烽火边城;为千秋功业,万世流芳,儿子他恐杀人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