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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表面覆着一层涟漪一样的颤抖,就像暴雨中的池塘表面,很快就会碎成千万片镜子,每一个棱角都能划出鲜红的血。
当他再次直起身的时候,所有的情绪已经被收拾好,像被塞进了抽屉,无论里面是怎样的混乱,那条滑轨滑到了底,就都看不见了,只是关柜门太急切,可能会夹了手,翟望岳的脚步灌了铅,再也维持不了轻巧,拖沓着,仿佛压了千钧的重量。
申路河背过身去,他终于不用再掩藏什么,一滴积蓄已久的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刚流出来时还是温热的,流到下颌时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温度,在水泥的地面上砸起一朵透明的花,随后快速地委顿下去,只留下一小片深色的痕迹证明它曾经存在过。
次日,那个在申路河眼中最独一无二的人,变成了一捧和其他人也分不出什么区别的骨灰,安放在匣子中。
墓园的路很陡峭,石板被踩得崎岖不平,对于年轻人来说可能难度不高,但对于中年人来说便十分难熬,不一会儿便爬得气喘连连。翟望岳似乎凭空分身,一会儿去搀着母亲,一会儿又移到了父亲那边,倒不是因为长子的去世让他成长了,而是他早就习惯了懂事,所以在遇到这种情况时,也能够立刻站出来,顶着不让天彻底塌陷。
现在的墓地也寸土寸金,属于翟诚岳的位置在半山腰,很小的一块,面积甚至站不下一个人,翟诚岳走得太急,没来得及选择自己的墓志铭,所以石碑上也只有他的大名和生卒年,随着花圈被雨打风吹去,线香也熄灭,终究会成为密密麻麻墓碑中最普通的一小格。
唯一的慰藉是,这里的视野很好,往山下看去,可以将平滑流淌的月城河尽收眼底。
就是不知如果翟诚岳有知,会如何看这条吞噬了他生命的宽阔大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