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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说:
“诚心所愿,阿门。”
明天,费玛打定主意,我上午第一件事就是要把他送到医院做体检。如果有必要还得采用武力。这种口哨声倒是新现象。除非他又在扩展他的招数,在那里滑稽地模仿火车的叫声,给他的铁路故事拟音。除非只是因为轻感冒,只是因为我正在失去分寸感。不过,我从来就未曾拥有过的东西我又怎能失去呢?他既没有失去分寸感,也没有失去任何东西。
首先,我应该给茨维打个电话。他哥哥是斯科普斯山上哈达萨医院的一位会诊医师。要尽力给他安排一个单人病房以及所有必不可少的豪华小设备。这个顽固的修正主义分子太倔了,他甚至连“医院”这个词都不愿听见。他会像维苏威火山一样爆发起来。事实上,干吗不先请约珥来软化软化他呢?他向来就宠爱她。称之为“怜悯”。或许是他认定迪米是他孙子的缘故。就和他认定印度是阿拉伯国家、克罗克马尔遇见了尼采一样,就和他认定我原本可以成为汤因比[2]一样,就和他认定我是个精神错乱的普希金一样。这都是拒绝面对现实、拒绝逼视现实的人所犯的典型的荒唐错误。
当“逼视”这个词闪过他的脑际,费玛突然想起了那只狗,它睡在黑漆漆的干河里,正在那里流血,很快就要死了。他在脑海里看到了一幅逼真的画面:这个垂死的生灵身上裂开的伤口正在那里渗出最后一滴血,它最后的一阵痉挛。刹那间,他茅塞顿开,他意识到这种恐惧是占领地上正在发生的一切所造成的结果。
“我们得谋求和平。”费玛对司机说,“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不认为我们应该为此做出努力并与他们开始谈判吗?谈判有什么恐惧的呢?谈判又杀不死人。不管怎么说,在谈判方面我们比他们要强上一千倍。”
司机说:
“我们应该趁他们年轻的时候就杀死他们。不能让他们抬头。让他们诅咒他们疯狂得竟然想和我们对抗的那一天。这就是你家的房子吗?”
费玛一下子慌了,因为他不敢肯定自己的口袋里还有没有足够的钞票来支付车费。于是,他决定把自己的身份证押在司机那儿,明天上午再到出租车公司付费。可要是能找到身份证就好了。不过,特德·托拜厄斯事先就预见到这种局面,已经为他支付过车费了。费玛谢过司机,祝他好运,临下车的时候又问他:
“那么请你告诉我,你认为我们这样相互残杀还应该持续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