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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融由苏肆扶着进了房中,让伙计烧水端进好好沐浴一遭换身新衣躺回榻上。静立两三日的僵硬和行路的辛劳都让困意不断,他合上眼,那声自己的长叹依旧响在耳边一样。强求半解,他只是悟得些许先生葬书的道理,却不可避免觉得对自己也是憾事一件。
缥缈在天地间的道纵有万千,他所要寻的道还没有任何眉目。寻师一事如今也要搁置下来,他又重新在茫然里不知所往。况且自己已经到了临沂,游学之路途快近一半,那朦胧的感觉依旧朦胧着,引他往前走,但他一直不知前方是何路。
李融还是在溢满的疲累中沉睡过去,带着如此的疑问沉在梦里。他梦到淋漓的雨不断下落,山中的林尽被浸湿,能走的小路也尽数被蜿蜒而下的水泡得泥泞不堪。于是他撑伞遥望着山顶,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里去,仿佛只能静立于此,等梦里的大雨停下,等山边有前人走过的路供自己踏足。
他直睡过连日的疲累尽消,窗外的红日换了弯月悬在空中,百姓往来依旧吵嚷着。苏肆只在清晨敲过门,见自家公子没有应声就由着他多休息几个时辰。到正午才端着饭食走进来,缓缓推醒睡在榻上的人。
李融从沉睡里挣脱出来,仔细梳洗过,还余下满身酸痛。他掩袖轻咳两声,这才分心看过漏钟时辰,觉出自己惫懒叹息一瞬同苏肆一齐用了饭食。离与薛珩约定见面的时间还差了一个时辰多半刻,秋雨过后临沂的风吹来更刺骨的凉意。
李融带着苏肆去城内的衣铺中挑深秋和入冬要穿的袍子大氅等物,江南最冷的时候,他们也就是多披一件外袍御寒足矣。偶有冬雨只能硬生生挨下透骨的凉意,等到放晴身上就会暖和许多。临沂挨近北地,寒意已经初见端倪。棉袍和大氅对他们来说都是新奇之物,便挑得格外久一些。
苏肆惯例是不挑这些的,选了不易脏污的颜色就凑过来为李融选着样式。店家也乐得做这一桩大生意,推荐着新制的大氅。李融原是选定了鸦青的大氅试衣,苏肆一眼看中了白狐毛所制的那件,“公子易染风寒,不知道长安冬日要比江南冷多少,穿暖和些总是没错的。”李融顺着看过去,狐毛保暖光滑,只是想到一路奔波不好携带,推拒过店家重选了件月白色的氅衣将钱款付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