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阴谋 (第2/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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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布拉曼特协助下,尤利乌斯打算兴建一系列雄伟建筑和纪念性建筑,以改善这一恶劣环境,让基督教会所在的罗马更为体面,让居民和朝圣信徒有更舒适的生活环境。在这之前,尤利乌斯已委托布拉曼特拓宽、拉直、铺平台伯河两岸的街道。每遇上多雨天气,罗马的街道就变得泥泞不堪,骡子走在其中,都会深陷到尾巴,因而这项改善工程确是必要的。与此同时,古代污水道不是修复就是重建,台伯河已被疏浚,航行、卫生条件都有所改善。此外,还筑了一条新水道,将清水从乡村引到圣彼得广场中央的布拉曼特所建的喷水池。
布拉曼特还开始美化梵蒂冈。一五○五年,他已开始设计并督建观景庭院。这一长约350码的附属建筑,用以将梵蒂冈和观景殿连接起来。观景庭院的主要特色在于数座拱门、数个院落,以及剧场、喷水池、斗牛场、雕塑花园、水神庙各一座。布拉曼特还开始为其他数个增建部分拟订计划,并修缮了梵蒂冈宫的某些部分,例如其中某座塔楼的木质穹顶。
梵蒂冈的另一项工程尤其受到教皇的重视,因为该工程牵涉到西克斯图斯小礼拜堂(由其伯父/叔父教皇西克斯图斯四世兴建,并因此得名)的改建。西克斯图斯在位期间(一四七一年至一四八四年),已部分修缮了罗马街道,修复数座教堂,在台伯河上建了一座新桥。尤利乌斯就任后,追随西克斯图斯的脚步,致力于重建、修复罗马。但西克斯图斯最重视的工程是在梵蒂冈宫新建的一座教堂,即西斯廷礼拜堂。西斯廷是教皇礼拜团每隔两三个星期聚会举行弥撒的场所。礼拜团的成员由教皇、约两百名教会高阶人员和世俗高级官员(包括枢机主教、主教、来访大小国君),以及梵蒂冈行政机构成员(例如名誉侍从、大臣)组成。除了作为这个团体的礼拜场所,西斯廷礼拜堂还有一项重要功用,即供枢机主教举行秘密会议,选出新教皇。
西斯廷礼拜堂于一四七七年动工兴起,建筑师是来自佛罗伦萨的年轻人巴乔·蓬泰利(Baccio Pontelli)。蓬泰利完全按照圣经上所描述的耶路撒冷所罗门神殿的比例设计,因此礼拜堂的长为高的两倍、宽的三倍(130英尺长×43英尺宽×65英尺高)。[8]但它除了是新版所罗门神殿,还是坚固的要塞。基部的墙厚达10英尺,顶部环绕一圈步道,以便哨兵监视全城动静。还有供弓箭手射箭用的箭缝,以及供倒下滚油攻击城下之敌的特殊洞孔。拱顶上面有一连串房间,用作士兵住所,后来改为监狱。
蓬泰利曾师从外号为“大法兰克人”(Francione)的建筑师佛朗切斯科·迪·乔凡尼(Francesco di Giovanni),而乔凡尼曾为应对炮弹的新威胁,发明了某种棱堡以保护城堡。考虑到这层师承关系,蓬泰利作为军事建筑师,西斯廷会有这样固若金汤的设计也就不足为奇了。完成西斯廷礼拜堂之后,他就受托在靠海的台伯河岸,罗马外围的奥斯提亚安提卡,设计一座要塞。[9]该要塞建成之后就成为当时最先进的要塞,其强固的城垛与西斯廷礼拜堂的城垛极其相似。兴建这座要塞的目的在于防御土耳其人进犯。兴筑西斯廷的目的则主要是防范无法无天的罗马暴民。西克斯图斯于一四七一年当选教皇之后,曾被罗马暴民掷石砸中,因此对他们的粗暴有切身之痛。
差不多就在新礼拜堂动工之时,西克斯图斯兴兵讨伐敌对的城邦佛罗伦萨共和国。一四八○年战事结束时,礼拜堂也已建好,佛罗伦萨的洛伦佐·德·美第奇特地派了一批画家到罗马,替礼拜堂的墙面绘饰湿壁画,以示善意。这批画家的头头是三十一岁的皮耶罗·佩鲁吉诺(Pietro Perugino),成员还包括桑德罗·波提切利(Sandro Botticelli)、科西莫·罗塞利(Cosimo Rosselli)、罗塞利的弟子皮耶罗·迪·科西莫(Piero di Cosimo),以及米开朗琪罗未来的师父、现年约三十三岁的多梅尼科·吉兰达约(Domenico Ghirlandaio)。后来又加入了路加·西诺雷利(Luca Signorelli),也是个技术老练的湿壁画家。
礼拜堂左右两面长墙各有六面窗户,这群艺术家配合既有的六个窗柱间壁,将窗户下方的墙面分成六大画块。每个画块宽约20英尺、高约12英尺,由一名画家及其助手负责绘上湿壁画。中殿的一面墙上绘了数幅关于摩西生平的纪事场景,另一面墙上则绘了数幅关于耶稣生平的纪事场景。更高处,在与窗户同高的位置,环以三十二名身穿彩袍的教皇。拱顶则以点点金星铺陈在艳蓝色的天空作为装饰。这种星空装饰常见于当时的穹顶和拱顶,尤其是在教堂里。事实上,在此前一千年里,它一直是基督教艺术里最常见的装饰之一。[10]西斯廷礼拜堂的星空并非出自佩鲁吉诺团队之手,而是由曾师从菲利波·利比(Filippo Lippi)但较无名气的艺术家皮耶马泰奥·德·阿梅利亚(Piermatteo d’Amelia)。皮耶马泰奥的星空欠缺创意,但在设色上获得了补偿,因为他大量使用了湿壁画上最明亮、最昂贵的两种颜料:金和群青。
新礼拜堂于一四八三年夏,湿壁画完成的数个月后,正式开放。二十一年后的一五○四年春,尤利乌斯当选教皇职几个月后,拱顶上出现一连串不祥的裂缝。这种结构上的问题并非蓬泰利的错,因为他把墙盖得很厚,拱顶也很坚实,整栋建筑非常牢固。不过,礼拜堂面临着和圣彼得大教堂一样的困扰,即地基下沉。南壁已开始往外倾,顶棚可能因此而拉开、断裂。
西斯廷礼拜堂为此立即关闭,朱利亚诺·达·桑迦洛则在拱顶的砖石结构中插进十二根铁棒,以免各墙面散开。地板下面又放了更多铁棒,以遏制地基移动。然后,一五○四年秋,礼拜堂重新开放。修复过程中,曾作为士兵居住区的那几间房间不得不被拆掉,但礼拜堂受损的地方还不止于此。拱顶上的裂隙用砖块填补,然后涂上灰泥,顶棚湿壁画的西北角因此出现了一道弯弯曲曲的白色涂痕,破坏了皮耶马泰奥所绘蓝天的完整性。
教皇与布拉曼特在梵蒂冈用餐时,西斯廷礼拜堂受损的拱顶是交谈的主题之一。在场的佛罗伦萨石匠师傅皮耶罗·罗塞利(科西莫·罗塞利的亲戚),后来将他们两人的谈话内容写信告诉给米开朗琪罗。[11]皮耶罗·罗塞利在信上说,教皇告诉布拉曼特他打算派朱利亚诺·达·桑迦洛到佛罗伦萨请米开朗琪罗回来,然后请他负责绘制该礼拜堂拱顶的湿壁画。[12]布拉曼特回答说米开朗琪罗不会接这个案子。“教皇陛下,没有用的,”这位建筑师解释说,“因为我已跟米开朗琪罗详细提过这件事,而他跟我说了许多遍他不想管这礼拜堂的事。”据布拉曼特的说法,米开朗琪罗信誓旦旦地说“除了陵墓,他什么都不想做,也不想碰画”。[13]